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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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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恢覆記憶是一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過程。

悠依在五條家家族產業關聯的醫院躺了不少天,並且有幸體驗到了新型的醫療科技對她進行的全方位身體檢查。

最後得出的結果是她的身體十分健康,大腦也沒有出什麽問題——甚至營養十分的均衡。

檢查完的護士打印報告的時候還誇,小姑娘雖然看起來挺纖弱的,但是每天的飲食都很健康呢。

悠依:“……”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與阿賈克斯還有阿奇一起游歷深淵時經歷的“舌尖上的深淵”,覺得自己把魔獸煮來吃的事情還是不要拎出來往外說比較好,否則絕對會嚇到人的,她趕緊非常乖巧的點頭。

而每天在出完任務之餘,再去逗一逗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子,就變成了五條悟的日常生活裏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他在以前可是非常擅長逗悠依的,因為她每次都會像炸毛的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最後還會將腦袋埋在胳膊裏對他鼓嘴巴,非常有意思。

但是……是因為失去了記憶的緣故嗎?總覺得她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悠依醬~”五條悟從病房外探頭進來,在這途中躲過了禪院甚爾的飛刀×6,並且展開無下限,不動聲色的沐浴著天與暴君的眼神洗禮走進了房間,手裏吊兒郎當的拎著一袋剛出爐沒多久的草莓大福:“我來探望病號了哦。”

悠依正靠著枕頭看書,夕陽的餘暉將此刻的少女面龐渲染的如夢如幻,她放下書本,側過頭對五條悟展露笑容。

“悟。”她柔聲喊:“你來啦。”

這笑容實在是太犯規了,就連自己第一次吃到喜久福的時候心臟都沒有受到過這般的沖擊。

“啊,是啊,解決完了任務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給你買大福……”處變不驚的神子的面龐染上一縷薄紅,就連話語都有些支支吾吾。

換作以往的他,肯定會繼續順著這個話題狡黠的逗一逗女孩,比如說,直截了當的問她,你準備怎麽感謝我之類的話語。

沒成想,病床上的女孩鄭重其事的擡起雙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甜品,笑容燦爛的不像話,她欣喜的說:“謝謝你,悟。”

——直接將他的話語全部堵了回去。

接過甜品盒以後,悠依順勢就握上了他的手,有些擔憂的問道:“那個,這次的任務困難嗎?咒靈很難纏嗎?有沒有受傷?”

她每問一句話,他就覺得自己的耳廓也跟著發燙了一些,花費了太多心神才將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摁了回去,神子仿佛恢覆了以往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勢,驕傲的回答:“那些雜碎根本不可能傷害我分毫,因為我……是最強的啊。”

下一秒,他的腦袋上就搭上了一只手。

悠依軟嗒嗒的誇獎道:“嗯嗯,悟君好棒,悟君最厲害啦。”

五條悟:“……”

五條貓貓瞬間炸毛,方才好不容易梳理順暢的心神這會兒又覆雜了起來,什麽嘛,一副在將他當成小孩子去哄的樣子。

但是,但是……

被悠依摸頭的感覺,完全……不討厭。

咳,自己就不與她計較,當成小孩子的舉措好了。

他一邊被摸摸頭一邊紅著臉左看右看,楞是沒有將自己的六眼與面前女孩晶藍色的眼眸對視,仿佛在視線交匯的瞬間就會被她看出什麽似的。

“悟君,看著我一臉期待的樣子,是除了摸摸頭以外,還想要什麽獎勵嗎?”

悠依忽然開口問道。

這會兒的甚爾,已經快將手中的水果刀都攥成小鐵塊了,但是五條悟的註意力根本就沒有放在正在蓄積怒氣值的天與暴君身上,他的腦子因為女孩的這句直球“轟”的一聲就直接炸了。

“什,什麽啊!為什麽摸頭也會算作是獎勵……不對我到底什麽時候跟你要過獎勵——”他猛的後撤一步,剛好跌坐在了陪護的凳子上。

甚爾有點好氣又好笑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說實話,他就算是個鐵血直男也能看出來如今五條家的六眼小崽子正在被自己的妹妹玩弄在鼓掌之中←這個說法聽起來似乎有些奇怪,但是道理就是這麽個道理。

“嗯……悟君,你不喜歡用摸摸頭當給你的獎勵嗎?”悠依眨了眨眼,緩緩的歪了歪頭,她有些苦惱的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緩緩湊上前了一些,精雕細琢的面龐距離神子近在咫尺,她的語氣很乖的問道:“那,啾啾可以嗎?”

嘭的一聲,五條悟帶著自己的椅背一起倒在了地上,捂住了面龐,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燃燒。

不是被甚爾踹的,是他自己倒的,因為這一刻,他的大腦因為女孩子的這句話而完全宕機,停止了思考。

完蛋了,已經完全逗不過她了,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

不對,她很明顯就是認真的!她現在只是一個單純到不行的失憶小傻瓜,她哪能有什麽壞心思!

甚爾眼疾手快的將妹妹撈回了自己懷中,動作很輕的捂住她的嘴巴,代替五條家的少爺義正言辭的回答妹妹:“不行,絕對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行。”

悠依:“唔,但是……”

“沒有但是。”

五條悟也終於從地上踉蹌著坐了起來,他應該慶幸,此刻在場的沒有第三個人能夠看到他方才的狀態。

“悠依,我說你啊——”他幹脆擺出了長輩的架勢嚴肅的教育面前的女孩子:“啾啾這種事情,不是對誰都能做的,尤其是對異性。”

“唔,為什麽呢?”女孩問他。

“因為……因為……”五條悟因為了半天也沒有因為出所以然,旁邊的甚爾卻是神色冷淡的補了一句:“因為哥哥我會平等的錘碎每一個你啾啾過的男生的腦袋。”

五條悟:“沒錯,當然是因為甚爾先生他會錘碎那些男生的腦——”

悠依眨了眨眼:“咕。”

五條悟炸毛:“不對啊,甚爾先生!這種話你怎麽能隨便說給孩子聽呢!”

禪院甚爾將妹妹調換了個位置抱著,事實上他在剛剛說話的時候故意捂住了妹妹的耳朵,他咧齒一笑,笑容稍顯惡劣:“嘛,我剛剛有說過什麽話嗎?”

五條悟:“……”

快看啊,今天現場有一個最像惡魔BOSS的存在啊!

“悟君。”悠依從甚爾的胳膊裏面探了顆小腦袋,她軟綿綿的對五條悟道:“這些天我缺了不少課,所以老師布置的功課能麻煩你從學校帶回來給我嗎?”

五條悟:“額……”

事實上,自從悠依因為身體的緣由去不了學校以後,麻瓜學校對於他而言就是沒多大意義的地方,他偶爾可能會去教室坐半天,又在出了任務通告以後直接從課堂站起來對國木田老師打一聲招呼就大搖大擺的出門隨後閃現離開。

至於功課……

功課是不可能做功課的,堂堂神子偶爾上個學就不錯了,怎麽可能親力親為的做功課呢?

“唔。”悠依想了想:“那我猜,傑一定會給我留功課和做筆記的,那我等會去問問他好啦。”

五條悟的第一反應是,什麽!悠依你怎麽可以在拜托完了我以後又跑去拜托那個瞇瞇眼小劉海呢!我明明可以給你完成的啊!

五條悟的第二反應是——

“你,想起來了?”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對呀。”女孩俏皮的對他眨了眨眼,一字一句的喊道:“悟,君。”

“……”神子瞬間覺得自己被耍了,他擡起雙手,抱著腦袋一臉崩潰道:“到底是什麽時候……不對,莫非剛剛的摸摸頭和啾啾也——?”

“對不起呢,因為逗你的時候,悟的反應真的很有意思。”悠依雙手合十,表情一點都沒有顯得很抱歉的道歉:“原諒我吧,悟~”

她的語氣俏皮,甜甜的將他的姓名喚出尾音。

五條悟的耳廓又瞬間紅了。

剛剛還以為這是一只失憶的沒壞心思的小可憐,一轉眼發現變成了黑芝麻流心湯圓……

“至於我是什麽時候記起來的,大概是昨天晚上吧。”她仰起頭回憶道:“悠依的記憶已經一點一點的回來了,雖然失憶時的具體情節還是記不太清楚,但是回憶起來的內容用來逗一下悟還是綽綽有餘的。”

“……餵,不要一本正經的把逗我玩這種事情直白的說出來啊。”

悠依噗的一聲笑了,笑的很甜美,她還不忘又擡手輕輕摸了摸五條悟的腦袋,害他又是好一頓炸毛。



事實上,她說了謊。

她所記起來的是全部,一切的一切。

在禪院家的記憶,第一次置身於提瓦特的記憶,在踏韝砂的記憶,在現世的記憶,以及——

明白了多托雷即為“埃舍爾”的真相的記憶。

根據熒的說法,她很輕松的就能將一切的過去梳理清晰——在她那日看到多托雷對阿奇的一切所作所為之後,情緒徹底崩潰,加上現世中特級咒物造成的影響,體內“天理”曾經為她埋藏的種子在那一剎那破土而出,洩露出來的力量也將多托雷和那一切的基地在一瞬間摧垮為灰燼,而她本身則是因為身體年幼,力量被催熟的緣由受到了反噬,在精神與記憶上體現的極其明顯。

所以她當了好一段時間的失憶小可憐。

甚至再度與阿奇產生了新的誤會,她愈回憶他在深淵將自己交給那個少女的神情時,越回憶他作為實驗品的記錄畫面時,就越心如刀絞。

多托雷當然沒有那樣容易被挫骨揚灰,他利用身為人偶的少年制作的實驗真正的目的就是制造出切片,為自己留存後路,因此她在那一日祓除的,也不過是一枚切片而已,並不是他的原型。

……再回想踏韝砂的往昔。

她根本不敢想象,倘若沒有自己出手的話,丹羽,阿奇,又究竟會遭遇怎樣的結果與欺騙。

啊,是了,他是那樣的希望當時的自己用人類的心臟去制作關停爐心的裝置,他在那個時候不是還在誘導自己對無辜者出手嗎?

在昨夜,悠依回顧往昔,她無法抑制的憎惡並不是針對咒術界的高層,也不是針對禪院家——她更加憎惡欺騙和傷害了自己重要之人的那個罪魁禍首。

當然,長期以來的成長讓她將昨夜激烈又澎湃的情緒隱藏起,她還記得熒姐姐告誡過她的,她必須要盡快的熟悉自己的力量,盡快的成長起來,她所需要面對的未來的敵人並非泛泛之輩,倘若想要守護好身邊重要的人,就需要不斷的變強,再變強……

“至少,下一次的見面,一定不會是五百年之後。”

她擡手捂住自己左邊胸口的位置,感受著自己心臟有節奏的嘭嘭跳動聲,輕聲呢喃道。

“我保證,阿奇。”



在得知悠依“生病”了之後的夏油傑顯得心神不寧。

他在收到了她簡訊之後的第二日,就焦急的帶著功課和筆記來到她口中的地址來探望她。

明明只是幾日未見而已,他卻覺得她周身上下予以人的氣勢又變的與以前不太相同了,病床上的女孩,銀色長發柔順的披散了下來,擡起晶藍色的眼眸溫和的望向了還在發楞的他,美麗的就像一只剛剛覆蘇的精靈。

“傑。”她用親切又懷念的,仿佛面對多年未見的老友的語氣輕聲的喊他的名字,她說:“你來啦。”

“悠依——”五條悟在旁邊別別扭扭道:“其實你也可以看我的筆記的,我今天特意快馬加鞭的補好的。”

仿佛是為了將註意力從女孩的身上轉移開,夏油傑的面龐上掛著笑容,努力讓自己緩過神,不再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張造物主偏心的臉看,順口就回敬五條悟:“用你今日臨時借了夏目君的筆記補好的國小生狗爬字嗎?”

“你!”五條悟不樂意了:“不對啊,我們現在讀的就是國小啊,還能有什麽區別嗎?”

他像不信邪似的將自己的筆記攤開和夏油傑的對比了兩秒,然後迅速又收了回去以免繼續自取其辱,嘴裏嘟嘟囔囔道:“字跡……字跡這種東西怎麽樣都好啦,更重要的是內容吧。”

“直接拷貝夏目君的內容嗎?”

“啊餵!”

“夏目君……”悠依很快記起了在自己離開現世之前險些被那只特級咒靈傷害的同班少年,那是一位沈默寡言的男孩,她有些擔憂的問道:“他還好嗎?”

五條悟在旁邊撇著嘴,語氣有那麽點泛酸,話裏有話道:“她真的每一個同學都會關心到呢……”

“放心,他一切都好。”夏油傑將這貨擋了一下,溫和的回答悠依:“事實上,上一次的事件,咒術界的高層那邊原本是想為難是否知道些什麽的夏目君,最後還是多虧了悟君才將他們壓了下去。”

悠依緩緩蹙眉:“那麽過分?”

咒術界的高層是否有些記吃不記打了?摩拉克斯先生上一次的施壓就這麽當過去了?還是發現她的身邊已經沒有“神明”所以就放飛自我了?甚至連一個無辜被卷入的同班同學都要為難?

夏目君他明明只是個性格內向,興許有著能夠看到咒靈能力卻無法自保的普通少年罷了。

在心裏腹誹了一番咒術界的高層以後,悠依又擡眸望向了五條悟,她斂眸微笑:“謝謝你的幫忙,悟。”

“這種事情他給我道謝就行了,你在這裏謝什麽勁啊,而且也是我自己看不慣那幫老橘子才……”五條貓貓傲嬌的扭過頭去,結果他發現夏油傑這會兒已經熱絡的和悠依聊了起來。

“傑,謝謝你幫我做的筆記,不過唔,關於老師講的這個知識點,我還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別著急。”夏油傑坐在了凳子上,攤開二人的課本和筆記,一副要開始耐心講解的架勢:“有哪裏不懂的,我慢慢和你說。”

二人的距離逐漸變近了些。

五條悟:“……”

甚爾哥哥?甚爾大哥?你今天在幹嘛啊?不至少出手去攔一下嗎?

他強行挽住了夏油傑的肩膀,擺出一副哥倆好的姿態:“其實我也有不少地方不甚理解,請問你能不能給我指導一下呢,傑?”

“啊,當然可以,悟。”

空氣中又是一陣火花帶閃電。

悠依笑瞇瞇的想:哎呀,他們的關系真好啊,甚至已經開始親切的互相喊名字了。



因為身體確實無礙,悠依很快就出了院,不過她並沒有著急立刻的回歸校園。

這裏還有一件小插曲,禪院直哉本來是想來探望她的,不過不知道是語氣太欠揍還是怎麽的得罪了工作人員,還沒有到她的病房門口就被甚爾哥哥拎了出去。

悠依呆在三樓窗口都能聽到這位堂兄在樓下的聲音,哭的像打鳴一樣,他一面被甚爾哥哥拖著走,一邊還在撲騰撲騰的掙紮,嘴裏哽咽的喊著“我真的只是想看看她有沒有事,你們聽我解釋,我和其他的禪院族人不一樣。”

聽起來分外委屈。

總之,就這樣沒發生啥大事的和平的出了院,而在這期間,悠依一直努力按照熒說的,在感受自己的力量,與提瓦特大陸形成通路,希望終有一日可以將大家自由的帶到現世。

興許是她太過努力的緣故,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蠻幸運的在夢裏夢到了大家幾次,但是睡醒以後才悠悠回過神來,反應過來那不過是夢。

.

與此同時,提瓦特大陸,魈頂著眼下的烏青來帝君的仙府洞口拜訪。

鐘離吃了一驚,不知道自家孩子今日是怎麽了。

魈恭敬行禮,隨後開口道:“前幾日,我們得到了悠依一切平安的消息,帝君您說,可以相信那個消息,我卻始終不太放心。”

鐘離:“是有此事,你可是因為這件事情茶飯不思?”

魈搖頭回答:“不,我相信了悠依確實沒什麽事情,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世界的說法,因為她昨夜拉著我在夢中一直在打名為七聖召喚的奇異卡牌。”

魈強調道:“打了一夜。”

鐘離:“原,原來如此。”

聽聞那是從須彌傳過來的卡牌,而魈的性格大概率不會主動去接觸這些年輕人的新興物品,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悠依那孩子確實在夢境中構築了“媒介”,讓魈得以與她在夢境中互動。

魈一臉迷茫:“只不過……”

鐘離正色:“你說。”

“我甚至一局也沒有贏過她。”

魈原本其實是想問,悠依在夢裏這麽做,是有她的什麽深意,想要與他傳達的事實麽。

而鐘離覺得這不算什麽大事,但是轉念一想,魈四舍五入已經將自己當做了悠依那孩子的長兄,一直敗給那孩子確實說不過去,他以為魈想要鍛煉牌技,便委托留雲真君尋來了一副卡牌,和迷茫的魈打了幾局七聖召喚。

魈:“……”

帝君大人也這麽做,也是有他的什麽深意吧?這小小的精妙的卡牌中,究竟有什麽事情是他們想要告訴我的呢?

魈就這樣一面謹慎的思考,一面告別帝君回了望舒客棧。

鐘離送走了魈,當晚就夢到自己坐在牌桌前,對面有一個完全將這裏當成夢境的迷迷糊糊的小女孩。

她懵懵懂懂的說道:“摩拉克斯先生,請與我來一局簡單刺激的七聖召喚吧——”

鐘離:“……”

略感疲憊。



而在這幾日的似夢非夢之中,悠依似乎逐漸摸索到了能夠通過自己的力量觸及提瓦特大陸的竅門。

只可惜夢境中的思維實在混沌,她的做法仿佛沒有多少邏輯。

在拉著夢境中的大家打了不少日的七聖召喚之後的某一天,夜晚,悠依在夢境中意識到了自己正在做夢。

這實在是一個很大的突破,因為她可以控制夢境了,她能夠意識到自己正在夢中做些什麽了,而她的夢境,大概率也是能夠鏈接提瓦特的通道之一——就像上次睡醒以後魈哥哥就在身邊是一個道理。

她開心的原地蹦蹦跳跳了好幾圈,並且已經開始腦補自己未來能夠將能力控制的生龍活虎,將壞蛋多托雷和虛假天理的腦袋開瓢都是易如反掌。

然後她就聽到了身後的聲音。

“何人在此喧嘩?”

如果說熒的聲音是溫柔的清冷,那麽這一次的女性的聲音就是切實的冰冷,還自帶著威壓,語氣威嚴,讓悠依瞬間停止了蹦噠的姿勢,渾身一怔,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先是緊張的環顧四周,查看周圍的環境——她發現四周都是紫茫茫的一片,其實她很喜歡紫色,她在璃月的很多衣服都是紫色為主,可是今日這紫色為主的環境卻讓她有些許壓抑,她抖了抖,因為剛剛的殺意已經瞬息之間一閃而過,她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的回過頭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大姐姐,絳紫色的長發編成了麻花辮,眼角還帶有一顆淚痣。

而女子有些淩冽的目光之下的面容卻給予了悠依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覺,單看面容的話,面前的大姐姐其實……

和阿奇很像。

她的目光在悠依的身上掃視片刻之後,發現面前的只是一個氣息純凈無害的女孩以後,就緩緩收起了手中那一人高的薙刀。

悠依:可以呼吸,可以呼吸。

“你……怎會闖入此地?”漂亮的姐姐一臉不解的問道:“這裏是我的一心凈土,按照常理而言,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人能夠闖入。”

“你……”

女子緩緩上前幾步,她擡起手,悠依嚇的閉緊了眼睛,卻沒有預想之中的疼痛,她冰冷的指尖點在女孩的眉心,觸感稍縱即逝。

“原來如此。”女子說道:“你並非屬於這個世界之人,是界外之人。”

“那麽,界外之人來到我的一心凈土,是有什麽目的或者需求麽?”她擡眸:“倘若你是神子派來想要勸導我放棄永恒或者走出這裏的存在,那麽就速速請你回去,我的決議不會輕易更改。”

就算是面對看起來年紀幼小的孩童,她此刻的語氣也沒用柔軟半分。

“大,大姐姐,你好。”悠依鼓起勇氣擡頭看著她:“我叫悠依,我不是故意闖進這裏的,我應該是在我的夢境裏誤入這裏的。”

雖然通道暫時被封閉,她的身體沒有辦法進入提瓦特大陸,但是她的潛意識卻能和這裏達成奇妙的鏈接,而面前這位姐姐口中所說的一心凈土,定然也是與現實割裂開的一方天地,她才會因為重重巧合的作用下“擅闖此地”。

她暫時沒去細想阿奇與這位姐姐的關系,而是匆忙的解釋著自己並無惡意,因為面前這位姐姐殺伐果斷的氣勢實在是太淩厲了。

漂亮的女子的表情好像宕機了一瞬,興許是太久都沒有與人交流過的緣故,她出於禮貌的回應了女孩的招呼:“你好,你可以喚我……雷電影。”

隨即她話鋒一轉,蹙起秀雅的眉頭,重覆了一遍女孩子的話語:“在夢境中……誤入此地?”

為什麽說出來的話她都能聽的明白,合在一起時這麽叫人迷惑呢。

“嗯嗯。”悠依乖巧的點頭:“影姐姐,我知道這件事情很難讓你相信,我也不能夠很明確的將有關自己的實際信息告訴你,不如你忽略掉我是從哪裏來的,因為等我睡醒以後就會離開了。”

雷電影的神色因為女孩的一句“影姐姐”,下意識的放緩了一些。

她明白自己應該對這個誤入一心凈土的陌生女孩而戒備的,可是她卻開口喚自己姐姐。

太久了,她已經忘記距離上一次自己對旁人運用這個稱呼究竟是什麽時候了。

“也罷,我可以感受到你並無惡意。”

雷電影轉身朝回走,而那女孩卻像小跟屁蟲一般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悠依想,她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能力領悟的有那麽一絲絲的進展,絕對不能一無所獲的回去了。

雷電影有些奇怪的垂眸問她:“還有什麽事情?”

“影姐姐,你一個人呆在這個……一心凈土嗎?”

“是。”

“不會孤獨和無聊嗎?”

“全是我自己為了對抗磨損所選擇的永恒。”雷電影的語氣停頓了一下,她嘆了口氣,反應過來自己說的似乎有些多了。

她最初的緊張與戒備全在她的那句“影姐姐”之下煙消雲消。

“那我陪你多說說話好嘛?你就不好奇外面的世界變成了什麽樣子嗎?”

雷電影停下了腳步,而身後的小跟屁蟲順勢就停在了她的身邊,她垂下眼,看到名為悠依的小心翼翼的牽起自己的衣角,半撒嬌式的搖了搖。

小女孩仰著臉輕輕的朝著她笑著,笑容和小糖糕似的沁人心脾:“我第一眼看到影姐姐就覺得好親切,你多和我說說話吧?”

雷電影最終還是松了口,她坐在了地上,不用她示意,女孩已經挪到了她的身邊坐好。

“為什麽覺得我親切。”雷電影有些疑惑,因為她的殺伐之氣,她的雷霆的震怒在數百年來籠罩著整個稻妻,哪怕是三歲幼童都會察覺和畏懼。

“因為,你和我認識的一個故人很像很像。”悠依抿了下唇,選擇了說出實話:“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幫助了我很多,拯救了我很多,在我所不知道的時候為了做了很多……”

明明是個純白無暇的人偶,卻比這個世界上太多人都更像人。

雷電影又沈默了一會兒,因為她擁有著一張神情淡漠的面龐,所以根本不能看出來她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

“那麽你的那位故人,他過的如何?”

“……他過的一點都不好。”悠依的雙臂抱著雙腿,悶悶的將腦袋埋進了膝蓋裏:“他有些太沒有常識,太容易相信他人了,所以被很多的壞人欺騙,受過很多傷,遇到過了很多委屈,我很難過,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能為他做些什麽。”

悠依身邊的女子微微頓了頓,然後她擡起手,輕輕的覆在了女孩的腦袋上。

“……

謝謝你。”與此同時她發出了一聲嘆息。

這句道謝來的實在是沒頭沒尾,悠依一臉奇怪的擡起頭,而身邊雷電影的神色又變的溫和了一些,甚至帶著些許的歉疚與迷茫。

——但是那歉疚卻並不像是對於她的。

自此之後,悠依會在每一天的“夢境”裏來到屬於雷電影的一心凈土之中,與雷電影交談,而影也逐漸習慣了這個黏人又喜歡喊她姐姐的孩子。

悠依發現自己每次來到一心凈土時,都穿著睡覺時的毛茸茸睡衣,便突發奇思妙想,在一日入睡前抱著一大包的零食飲料,漫畫輕。

然後將它們成功帶進了一心凈土,雷電影的面前。

雷電影:“……”

雷電影不太明白,但是她在那日與女孩分享了食物,了人類世界的漫畫之後,收獲匪淺,大受震撼。

原來,原來外面的世界已經發展成了這般的模樣麽?咳。

隨著時間推移,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還讓她對時常出現在面前的女孩放下戒備之餘,還升起了一種其他的情緒,她時常會用曾經的長姐望著她的神情,包容又溫和的望著面前擁有著活潑笑容的少女。

但是,即使偶爾沈淪於一些溫暖的情緒之中,影也始終沒有動搖過自己對於永恒的抉擇,只是讓雷電將軍向神子傳達出了一道指令——有關自己制造出的第一具人偶的指令。

不過,雖然能夠借助夢境與影姐姐交流了,悠依對自己的這份力量,還是沒有摸索出太多的頭緒。

之前做了一場夢就能將魈帶到現世。

……那麽,影姐姐能否也被她也一起帶到現世呢?

如果她能夠摸索出將提瓦特的存在帶到現世的邏輯原理,隨時隨地與大家的重逢就指日可待了。

而就在悠依日日為了這個念頭而努力冥想的時候,咒術界的高層那邊又開始摁耐不住內心的念頭,變得有些蠢蠢欲動了起來。

正所謂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他們在五條家穿插的探子回來報告稱,禪院悠依的周身已經不見上次那個威嚇力極大的成年男性。

於是高層們便推理,很明顯,她的力量其實是有極限的,沒有辦法長期將神明帶在身邊,這便讓他們上次被壓倒的念頭又以不可抑制的勢頭瘋長了起來。

他們蠢蠢欲動,甚至在一日尋了個由頭,給禪院悠依派發了祓除咒靈的任務。

當然,在此之前他們已經特意將神子支開去了國家的另一邊出任務,而他們只需在禪院悠依面前表現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聲稱如今咒術界急缺術師,因此實力強大的孩子也需要提供力所能及的價值,需要拯救普通的民眾,這個女孩的神情就會動搖。

其實悠依是有滿肚子的話想要吐槽的,她知道咒術界缺人,卻實在沒想到缺到還沒升上高專的孩子都要上戰場的程度但是想到這個任務自己不做就會輪到悟的頭上,她還是嘆了口氣,看向面前五條家的長老,選擇了松口。

正巧,她也想試一試自己神之眼的力量經過風神的教導以後,究竟達到了怎樣的程度。

五條家的長老聲稱的任務對象只是一只二級左右的咒靈,但是悠依踏足【帳】之中以後,很明顯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但是如今的她已經今非昔比,即使面對特級也不可能毫無一戰之力。

她緩緩擡手,剛要召喚出颶風卷碎俯沖到自己面前的咒靈之時,身後就忽然傳來了一擊雷霆之聲,震天撼地,電光閃爍,視野一明一暗之間,雷電撕裂天空,徑直劈碎了悠依面前的咒靈,更是將這一處的建築物外加地表都一齊劈出了一道約莫十米寬,二十米深度的恐怖裂縫。

也劈碎了埋伏在了【帳】之中,心底還是蓄謀不軌的高層手下們的壞心。

他們被這一擊嚇的涕淚橫流,距離無想的一刀最近的那人距離裂縫不過半米距離,更是魂飛魄散,屁滾尿流,連滾帶爬。

“……影姐姐。”

悠依望著持刀站在了自己面前的女子,輕輕喊了一聲。

事實上,悠依早在步入【帳】的第一個刻就感受到了陰謀詭計,她意識到高層長老做了一場棋局等待著她,已經成長的她也做好了與之對弈的準備。

大大高層不懂道理,那小小的我讓他們懂道理。

結果,誰知道影姐姐察覺到了她有危險,直接降臨現世,啪的一刀把他們的棋盤都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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